(北京晨报)2003年《我把青春献给你》出版十年后,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冯小刚新书《不省心》于十一之际上市,在随笔中继续其特有的“冯氏”幽默。书中有电影拍摄时的故事,也有对家人和好友的描述,更有对热点时事的酷辣点评,且不乏犀利的“嘲讽”与“自嘲”。该书由冯小刚亲定的书名,除了展现近年来让其感到“不省心”的事儿,也展现了应对“不省心”的心得,展现了一个导演之外的冯小刚。
■工作心情
问自己电影有那么重要吗?
在该书出版时,冯小刚亲自录制了一段视频,他说道:“我这书名字叫《不省心》,但您读起来还是很省心的,您如果有不省心的事呢,您就看看这书,保证您是开心。”看冯小刚的书开心,原因之一是他精辟的“嘲讽”与“自嘲”。而在其中也有随着其年龄的增长,对事物多面性的更多思考。
比如在书中回忆起近年来拍摄电影时遇到的“不省心”情景:“记得在拍《集结号》时每天在零下20°C的野地里拍摄,剧组煮了姜汤御寒,但组中女性拒绝饮用,太冷了,她们恐惧上厕所。我一直在问自己电影有那么重要吗?”“我们要拍轰炸戏的时候,正赶上张少华老师发高烧。炸点儿都埋好了,不拍就得炸;拍了,硝烟粉末老太太又怎么受得了?”
一反在平时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机智幽默的形象,在新书中,面对钟爱的电影事业,冯小刚流露出的除了执著、敬业外,还有些许的苦涩和无奈。他写道:“不留神间青春已逝,大把的光阴和热情精力都被电影掠夺一空,而她却仍然和你保持着距离,远远地向你抛媚眼。”
此外,他还在书中讲述打高尔夫球时获得的快乐,并对赚钱有如下思考:“年过半百终于活明白,哄着自己玩,让自己高兴才是真格的,其他全是瞎掰。真不明白那些赚了钱的哥们儿为什么还没黑没白地挣命?有劲吗?赚多少算够?您带得走吗?去山西采景,看了十几座百年大宅,主人均已无处寻觅,拿钥匙的都是不相干的人。”
■生命感悟
建个养老院哥们儿聚一块
该书被称为冯小刚五十来年人生历程的沉淀之作,因此不乏对时间、年纪、生命等的思考。如书中写道:“立秋了,朋友设家宴‘贴膘’,为夏天敲响丧钟。还记得迈过50岁这道门槛时觉得时间太快,恐惧冬去春来季节交替。现而今55岁了,对于可预见的未来,那些抱负、那些承诺突然变得像镣铐一样的沉重。我居然盼着一觉醒来年华已逝,像快进的录像带,略过剧情,直接到尘埃落定。没戏了也彻底省心了。但人喝大了就很感性,幻想赚了钱,建一养老院,把最好的10个老哥们儿聚一块,吃喝玩乐追思会我全包了。后来发现10个打不住,怎么也得30个。为了让老哥几个保持必要的尊严:一人怎么也得住100平米,100平米公共配套,总共得6000平米。按每平米3万元计,得1亿8千万,这还不算雇人伺候看病医疗的费用。为这事我失眠了,还得玩命干。”
此外书中还提到了对疾病的态度,冯小刚这样写道:“常遇热心人苦口婆心劝我治疗脸上的白癜风且免费献出祖传秘方,在此一并叩谢。这病在下就惠存了。不是不识好歹,皆因诸事顺遂,仅此小小报应、添堵远比身患重疾要了小命强。这是平衡。也让厌恶我的人有的放矢出口恶气。再者即便治愈,我也变不成吕布、黄晓明,顶多就一不用打底色的杜月笙。我没有同疾病做斗争,我表现得很乖俯首帖耳,疾病觉得再折磨我也不牛B了就收队撤了。”
■圈内好友
姜文点出问题实质
在命名为《亲友团》的一篇文章中,冯小刚写了几位圈中好友,同样展现着自己的幽默、调侃。写到陈道明时说,“陈道明是演员里读书多的一位,尤其是中国的古典文学,家里书架上摆了很多,也真看得进去。”
文中还提到一位友人对其电影的评价,冯小刚这样写:“他说:电影应该是酒,哪怕只有一口,但它得是酒。你拍的东西是葡萄,很新鲜的葡萄,甚至还挂着霜,但你没有把它酿成酒,开始时是葡萄,到了还是葡萄。另外一些导演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知道电影得是酒,但没有酿造的过程。上来就是一口酒,结束时还是一口酒。更可怕的是,这酒既不是葡萄酿造的,也不是粮食酿成的,是化学兑出来的。他还说:小刚,你应该把葡萄酿成酒,不能仅仅满足于做一杯又一杯的鲜榨葡萄汁。对我的电影,我听到过很多批评,大多都是围绕着“商业”两个字进行的。但上面这位导演的批评却掠过了这些表面的现象,说出了问题的实质。这位导演名叫‘姜文’。”
本版撰文晨报记者刘婷
■家庭情感
妈妈替我尝尽苦难
书中还写了一篇关于母亲、太太徐帆和女儿的《三代同堂》。关于母亲,冯小刚是这样写的:“20岁时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孤身一人来到北京;婚后又失去了一个年仅两岁的女儿;35岁时离婚;45岁时身患癌症;57岁患脑血栓,从此长达16年瘫痪在床上。她躺在床上,回忆自己的一生,不禁泪流满面。医生说她患了老年痴呆,但我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含着冤屈,直到她去世的那天早上,人都非常的清醒。母亲曾对我说:儿子,你会顺顺利利的,所有的苦难都让妈妈一个人替你尝尽了。你有出息,我的罪就没有白受。母亲去世时,我在挽联上写下这样一句话:妈妈辛苦了,您老休息吧。”
娶了她我三生有幸
对于徐帆,冯小刚写道:“天生是舞台上的角儿,在各种影视剧中司职大青衣。模样与偶像派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在实力派里也算是有光彩的。四川人称漂亮的女人为‘粉子’,妖艳一级的为‘巨粉’,次之为‘中粉’,我太太徐帆属于‘去污粉’。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徐老师洁身自好,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不光是做人,生活上爱干净也是出了名的。”“徐老师改造我的下一个五年计划中有:不吃手指甲,不在汽车里吸烟,每天洗一次头。”
而说到母亲去世后的安葬时,他写道,“安葬的那天,一切都在徐老师的指导下进行得井井有条。我还记得一些细节,她先用一个纸杯斟满一杯酒沿着我父母两侧的墓碑边洒边说:爷爷、奶奶、大爷、大妈、叔叔、阿姨,我妈今天刚搬来,往后你们就是邻居了,希望你们和平相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也请你们一定原谅。我们这里先给你们敬酒了。洒完又斟满一杯放在我父母的墓前,然后又取出另一个纸杯,将一些米粒填满杯子,点燃三炷香插进米粒中,让我和姐姐、姐夫,还有两个孙女祭拜,自己退到一边安静地等待。一句话:娶了她我三生有幸。”
拥有一双女儿很知足
文中也提到与女儿相处的情景,“春天的时候,我、震云、王朔、姜文约好请女儿们吃饭。孩子们都长大了,亭亭玉立地坐在我们对面。席间一派民主,我们都没有演父亲,一点正经没有。酒后我问女儿:跟我们吃饭你觉得有劲吗?女儿答:还行。又问:没觉得我们老不正经吗?女儿答:你们还挺真实的。我搂着女儿左右开弓亲:谢谢啊,这评价太高了!”他还写道:“很多年前我就很羡慕那些在夏夜的晚风中有女儿挽着胳膊出来纳凉散步的老家伙。那景象让我耿耿于怀许多年,终于老了,而且拥有一双女儿,我很知足,其他的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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